1883年5月上旬,距离哈沃森一案已经过去了一个月。
半月前我在报纸上刊登的那篇小说《黝色蛛瞳》引起轩然大波,一时间内,几乎半个不列颠有在销售《泰晤士报》的地区,都在讨论未知生物的问题,基督徒密集的区域情况更加激烈。他们都在祈祷上帝,愿他不要再降下神罚之物。
虽然我不信奉基督,但我还是回了一部分教徒给我寄来的信件,当然,是警长代收的,说是要确保我们俩的隐私安全。
我在小说中并没有提及真人,就连作者的笔名也只注明“一位生物学子”
。
小说里的主人公伊万·尤免,倒是让人民指指点点,纷纷猜测不列颠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号人物。我在文章中谈论了不少硬性知识,为了确保合理性我甚至邮寄给康乔的赛米莉亚教授指导修改,她特地在刊登出来的文章下大大咧咧地表明自己支持小说中的发现。她的名声才是走红的真正原因吧我觉得。
她在回信中这样对我说:“你好像发现了答案的端倪?继续努力哦。”末尾还恶趣味地附上她鲜艳的红唇印,说是什么“给塔西雅的特别邮戳”,让我一阵无语。
被方逸知道后,他露出嫌恶的表情,用相当头疼的语气吐槽:“你们这俩女人,真是对到一块去儿了。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,你们这根本就是在组团玩火。”
对此我只是吐吐舌头敷衍而过。
而现在,我在赫卡蒂也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。才开始的几天,我还和方逸睡一间房,之后,在他的强烈抗议下(当初叫我和你睡的可是你啊?),我变为伊莎女士的新房客的身份。她当初一样拒绝我付房费,但我坚持不白吃白喝,最终她还是妥了协。
顺带一提,我的房费可正常多了,大概一个月3磅。
5月7日早晨,出门长吸一口赫卡蒂的新鲜空气,我以饱满的精神开始新的一天。这里的空气质量可比伦敦好多了,没有蒸汽的大量使用,每天清晨街上的气氛清淡而静谧,真是学习研究的好时间。“阿尔克墨涅”的风波过去之后,虽然方逸也帮警长处理过一些案子,但都是很正常的小案子,小到他完全提不起精神,随便想想就结案的地步,我也就没有详细记叙。、
不过它们都在我朋友的卷宗书架上好好保存着,也许他将来有一天会捐给苏格兰场列案库也说不定,这些可都是珍贵的刑侦资料。他被我问起这件事只是嘲讽地笑笑:“那群吃国家粮食,办事效率却一般的人拿到它们估计也只当做饭后谈资聊聊吧,至少现在我才不会随意给出去。”
一些案子他看似漫不经心,事后回来写报告的时候却能一点细节不差的全部记下,真是不知道他是真不走心还是装的。
“小西雅,你怎么总是起这么早?”从房门里走出的伊莎女士依旧是那副健朗的风貌。她看见我,显示露出虽惊讶但早有预料的神情,接着说:“我以为你们这年纪每天都会睡到9点多呢。”
“9点??”我的语调陡升,“谁告诉您的?这浪费多少宝贵的时间?每天晚上9点多入睡,早上六点起床可是最黄金的搭配啊?”
“我家小逸现在估计还睡得真香。”
这么一说,方逸他的作息超级不规律,每天能磨到十一点多才睡,早上又打死不起床,每次说他还嫌我啰嗦。
这好像就是他把我撵出房间的原因?
帮伊莎女士做完早饭,正准备把方逸的那份准备好带上去,大门被人敲响了。
伊莎女士在厨房,我也就放下手中的盘子走向走廊。
“八成又是来找方逸有事的,多半要不是警察就是咨询人士。”当时我是这么想的,这种情况在过去两个月常有发生,不过这么早的却很少见,估计要被被吵醒的方逸以夸张的起床气骂走吧,禁不住为来人默默心疼一波。
拉开大门。
这一刻,就是这么简单的举动,我和他被卷入了一件混杂有国家政治,历史惊闻以及,超自然生物的旷世大案……
门外站的,是一位身着精致长裙,黑色遮阳帽与面纱,散发着浓浓淑女气质的女人。
进门后她摘下面纱,露出她的容颜。洁白无瑕肌肤仿佛不世出的美玉剔透无暇,娇嫩的嘴唇犹如美洲新鲜摘下的樱桃,化了妆却不似俗粉女人那样的矫揉造作。简而言之,是不应该属于赫卡蒂这种小城街巷的羞涩之花,是一位一看她登门拜访就觉得会有大事件发生的绝代佳人。
虽说我觉得我朋友如果也化妆可能不输她就是了,不过我这么在背后谈论他好像不太礼貌。
“温婉动人,举止优雅,拥有这么漂亮的容貌。您一定就是人们嘴中口口相传的‘赫卡蒂鸢尾花’,方逸小姐了吧?”
这位淑女见到我,淡淡地笑了一下,问道。
已经习惯这样误会的我毫不惊慌,自然而又熟练地回答:“不好意思小姐,那位是我的朋友。我的名字是阿纳斯塔西雅·克洛伊,不知小姐大名?”
“不能再算小姐哦,我亲爱的克洛伊小姐。”她轻柔地摇摇头,“我叫做富莲娜·麦克莱恩,上个月就已经同爱人步入婚姻殿堂了。”
“多有冒犯夫人。”我连忙改口,并招呼她坐下,“请坐吧,鄙舍简陋。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
我细细打量她一下,觉得她最多不超过20岁。这个年纪不算早,但也远早于平均年龄了吧?我闺蜜和我一样大也是19岁,她结婚可是在她亲戚之中引起骚乱来着,可怜她的丈夫被左三圈右三圈的盘问了好久,才终于被允许娶她来着。
“夫人来这里是要找方逸吗?”我问道,“是有什么事情呢?”
“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一下,”她没有立即回答,反问反问道,“克洛伊小姐是方逸的什么人呢?不是故意的,只是这件事情相当重要,我丈夫不希望外人知道太多。”
“我姑且,算他的助手?”
“为何语气如此不坚定?”
“反正夫人你只要知道,”我笑笑,“方逸不在的时候我基本能代替她说话就是了。”我特地用了女性的“她(her、she)”,方逸一直叫我隐瞒性别来着,他说他想社会上把他的性别一错再错下去。用他家乡的话说,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其实这话是吹牛,但要是现在上去去面对他的起床气,我宁愿面对牛皮被吹炸的窘境。
“那他现在在哪呢?”麦克莱恩夫人却不依不饶,好像没有他就绝对不说出口一样,“我来的还算早啊?莫非方逸阁下更早的时间出去了?”
“这倒不是……”
我该怎么说?大名鼎鼎的“赫卡蒂鸢尾花”,现在正在楼上自己的房间睡懒觉?怕不是要被削死。
“只是,她现在在楼上有事,不太方便。”
“那能不能替我叫一叫,助手小姐。”她依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淡然模样,丝毫不知道她的要求多么强人所难,“我的事情最好当着方逸阁下的面说,传达什么的,多有不便。”
“这个…………可能有点麻烦…………”我尽力保持淑女的优雅,奈何麦克莱恩夫人不依不饶,我都快哭出来了。拜托,强行在八点之前叫方逸起床??这是什么满难度的任务?超可怕的好不好?我就是选择去做教授出的“蛇类品种区分总汇”试题也不会腾起一丝一毫接受这个任务的想法啊!
“没事,您尽管尝试,我有的是耐心等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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